“玉儿回来啦?快来泡个脚。”李子玉的娘听到儿子上班归来,赶紧把新买得澳洲热水瓶里的热水倒进木桶里准备好。自从李子玉当上警察开始外出巡逻后,就养成了回家后用热水泡脚的习惯,温暖的热水正好能缓解白天双脚行走后的劳累。更消除被捂了一天的脚丫子的臭味。要知道这巡警上街还没几天,在市井中便得了“臭脚巡”的绰号。
钉了铁掌的牛皮底鞋一脱下来,就散发出一股弥漫整个屋子的恶臭,李子玉的娘捂着鼻子将鞋子拎到院子里去,里面塞上生石灰纸包。这鞋子拢共只发了一双,据要再发就得等明年了。
“难怪澳洲人的选拔考试这么看重跑步了,这几个月在广州城走的路比我过去几年还要多!”李子玉悻悻的向母亲抱怨道。
“你以为那八斗米是这么好拿的嘛?再了每天出去走走路一个月就能拿到八斗米,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也是,我们这次参加警察考试的可有好几千号人呢,”李子玉起自己当上警察这事就不禁洋洋得意起来,“不过我的活儿可没娘得那么轻松啊,我们不光抓贼还要管一摊乱七八糟的事情。首长搞什么新生活运动,这个月又是全民卫生月,街上乱丢垃圾和随地大便的归我们来抓,可别提多累了……对了娘,你和爹上街的时候可千万注意别乱丢垃圾啊,搞不好被抓进局里我可就没面子了啊。”
“你的这个‘局里’就是班房的意思吧?……你放一千个心,你爹一直给官府当差,王法如炉这个道理能不懂?爹娘不会给你丢脸的。”李子玉母亲满脸堆笑的着,随后又收敛起笑容严肃的问起李子玉:“玉儿啊,你这警察当得能有出息吗?”
“娘……我不是给你们过很多遍了嘛,澳洲人那里是官吏一体的,要当大官就得从公差开始做起,也就是首长们常的‘从基层做起’。孩儿我又识字,现在我参加的学习部上一百来号人据就是为以后当干部准备的……哦对了,这干部就是澳洲人的官呢。”
“澳洲人的这套东西还真是越听越糊涂,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搞不明白咯。”李子玉的娘轻轻地摇摇头接着道:“玉儿啊,我看这大官能别当就别去当了,这万一……万一要是大明官军回来了,虾兵蟹将们投个降命也就保了,这当大官的可逃不了掉脑袋啊。”
自从大伯一家在西江上被水匪所杀,李子玉的娘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一家人的安危,在这乱世之中当个大官显然没有保住自己命来得重要。
“孩儿我自有分寸……娘,您可不能再官军官军的叫了,得管叫明军。”李子玉见自己娘亲忧心忡忡的赶紧安慰道,并且他对于明军几年之后还能不能打回广州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娘省得了……玉儿啊,既然你在澳洲人官府那里谋了份差,娘和爹也商量着该给你成个家了……现在你又是官身,想来对方的条件也不能太差……你有没有心仪哪家姑娘,娘去请王媒婆给对方道道……王媒婆她可会了,谈成了十几桩婚事呢。双花巷的李全福认识吧,他家里那么差的条件都给谈成了……”一到自己孩子的婚事,任何一个朝代的中国母亲都可以滔滔不绝的上半天。
“娘……这事我们再谈啊,阿贵回来了吗?”李子玉赶紧把话题岔开。结婚这件事他不是不想,只不过觉得自己现在还只是个“臭脚巡”,层面上低了些。最好再升一升之后再议――可以娶门第更高的姑娘。
阿贵名叫赵贵,是他巡逻时候的搭档,也是新入警的。赵贵原是个打短工的光棍,无家无业,如今租着李子玉家的一间下房。
“他早回来了,帮着扫了院子。又挑了水。”李子玉的娘叹了一声,“我看他人是挺好,就是脑子不好使。怕是也帮不到你什么。关键的时候你自个还是要机灵。曾卷那孩子我看着挺好,竟没考上!”
“没考上也未必不好。”李子玉擦干脚丫子,“听首长以后招考干部多了,他是个好安静不爱话的性子,也不一定适合当警察。”
到曾卷,他想起当初自己和曾卷拍过胸脯要“护他的外甥”,如今别给他出气,就是曾卷人也都没见过一次,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李子玉如今对几个朋友比以前上心多了――这个月的休息日得去瞧瞧他。
他娘还想就他的婚事再几句,李子玉推自己很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得赶紧去睡觉,急忙溜了过去。(未完待续。)